——你刚才说的是谁?斯蒂芬最后问道。
克兰利没有回答。
三月二十日:和克兰利就我的反抗问题谈了很久。他又拿出了他那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我还是那么温和,事事顺从。在一个人应该热爱自己母亲的问题上他对我进行攻击。曾极力想象他母亲是个什么样子:想不出。有一次因为没有细想,顺口告诉我,他父亲生他的时候已经是六十一岁。常可以见到他。强壮的农民的体格。穿着芝麻点花色的衣服。方头脚。灰色的胡须从来不加修整。也许还爱参加田径赛。对拉拉斯的德怀尔神父从不亏礼,但也并非十分尊重。有时候在夜里找一些姑娘闲聊。可他的母亲怎么样?很年轻还是很老了?恐怕不会年轻了。要不,克兰利就不会那样讲了。那么一定很老。也许,又没人关心她。因此克兰利才从心眼里感到绝望:这个干瘪老头儿生下的孩子。
三月二十一日,清晨:昨晚睡在床上想到这些事,可是因为太懒,思想太自由没有加以补充。思想太自由,是的。以利沙伯和撒迦利亚[73]就都是那么干瘪了。那么说他是一位先驱。还有,他主要吃猪肚肠、咸肉和干无花果。读一些关于蝗虫和野蜂蜂蜜的书。还有,每一想到他,总是看到一张严厉的没有身子的头,或者仿佛后面衬着一面灰色的幕布或红布的死人的脸。在某些宗教圈子里他们把这叫作亡头。拉丁门边的圣约翰简直有点把我弄糊涂了。我看见什么了?一个亡头的先驱正在设法撬开一把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