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金水却在程二郎开口前先回过神,拄着拐杖的手紧了紧,老树皮似的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爆起,浑浊的眼里有晶莹的泪光闪过,“我那时候还年轻,但我记得很清楚,那年的蝗灾有多可怕。
一群蝗虫铺天盖地地飞来,把地里的粮食吃了个精光,一点也不剩,然后又飞去其他地方,吃别的地的粮食。
一场蝗灾,死了好多好多人。我能活下来,也是运气好。”
程二郎见程金水的面色越发悲痛,接下来的话有些问不出口了。
“我记得那年发生蝗灾前,地里的蝗虫就多了不少。那时候大家还没把那些蝗虫当回事,这个时候总是会有蝗虫的,只是数量多了一点,但大家也都没放在心上。”
程二郎眼神一凝,放在膝上的手紧握成拳,沉声道,“今年的蝗虫也比以往要多。”
“就是今年的蝗虫比以往多,也不能说明一定会有蝗灾发生啊。”程金水的一个孙儿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程金水横了眼孙儿,“知不知道当年发生蝗灾的时候,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死了?
当年也有不少老人看出蝗虫的数量多得有些不正常,说可能会有蝗灾发生。可没多少人相信。
再说提早收粮食就会损失不少,因此没人愿意。后来——”
后来的事不用程金水说了,其他人也都能猜到。
后来还能怎么样?不就是地里的粮食没提前收了,蝗虫一来,就被蝗虫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