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听说之后,在给荷花斟茶的时候便失声哭了出来。因为杜鹃在后院他们坐的地方已将事情和盘托出。梨花手里的茶壶掉在砖地下,摔成了碎片,茶都溅了出来。但这个丫头并没有意识到她做错了事。她只是一下子跪倒在荷花面前,在砖地上叩起响头来,痛苦地说:“夫人,好夫人,我不去——不要让我去——我害怕他——”
荷花对她很不满意,生气地说:“他只是个光棍儿,光棍儿和有女人的男人都一样,这有什么难处的?”她转过身对杜鹃说:“把这丫头给他送去。”
这个小姑娘凄惨地两手合在一起,就像要哭死和吓死一样,细小的脸,哭着,恳求着。
王龙的儿子们不敢在父亲的小老婆面前表示反对的意见。他们不敢,他们的媳妇们也就不敢。王龙的小儿子也不敢。他站着,瞪着眼看着荷花,他的拳头紧攥着放在胸膛前,两条眉毛紧锁着,又黑又浓。孩子们和那些丫头,也只是看着,却一声不吭。只有那个小姑娘害怕、惊恐的哭声。
为此,王龙被搅得心烦意乱。他疑惑地看着那个小姑娘,却不敢惹荷花生气,但是他们仍受了触动,因为他的心肠始终是软的。
那个小姑娘看出了他脸上的表情,跑过去,双手抱住他的腿,头抵住他的双脚,呜呜地哭起来。他低下头看她,看到那两个肩膀是那么瘦小,抽动得那么剧烈。他脑子里浮现出他堂弟那五大三粗、充满野性的躯体,心里产生了一种难言的苦衷。他声音温和地对杜鹃说:“逼迫这样一个小姑娘是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