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认为, 喜剧深刻、集中地嘲笑了俄国官僚社会, 成为“最完备的俄国官吏病理解剖学”。因此, 赫尔岑指出:“果戈理离开他的小俄罗斯人和哥萨克走向俄罗斯人的时候, 就不再描写老百姓, 而集中注意他们的两个最可诅咒的敌人:官僚和地主。在他之前, 从来没有一个人把俄国官僚的病理解剖过程写得这样完整。他一面嘲笑, 一面穿透进这种卑鄙、可恶的灵魂的最隐秘的角落。”以至戏剧演出后, 震动了俄国尤其是沙皇宫廷, 作家受到迫害, 被迫出国休养。其实作家的本意只是希望充分发挥“笑”的威力, 通过讽刺的力量使俄国的官僚们改恶从善。米尔斯基认为:“此剧无疑是最伟大的俄语剧作。其超群之处不仅在于角色刻画和对话, 这是为数不多的俄语剧作之一, 它自始至终结构精准……对话, 则无与伦比。”但米川正夫有更全面、深刻也更具人类性和普遍意义的看法。
关于主人公赫列斯达可夫的性格, 米川正夫认为, 他和那些常在低级俗剧里面看到的类似的坏蛋完全不同, 他不过是个受了西欧文明影响的轻薄的浪子, 却享受着一种异常的自然之恩惠。这就是他那非凡的作伪的本能, 而且那作伪的特点, 正存在诗人式的感动性当中。当他撒谎的时候, 现实的利益和企图等, 全不摆在心上, 他只是陶醉在自己的虚伪里面, 张开空想的翅膀, 无限制地飞翔于梦幻的世界。在那里, 正潜藏着他的作伪的本领和魔力。赫列斯达可夫的另一主要特性, 就是那种毫不忌惮地去接触一切问题和一切思想, 而把它弄得平凡和浅薄的伎俩。古今大哲学家的悠远的思想之结晶, 以及天才的优秀的艺术, 一旦翻成他的话语, 都会立刻失去它的深邃和雄厚, 而变成褪了色的、平板的、轻易的东西。实际上, 赫列斯达可夫不仅是某种人物的典型, 而且还是现代生活的空虚和浅薄的一种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