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种痛楚实在让我无法忍受的时候,我便会去看看那个女人。五年来,我看着她怀孕、生子,幸福而安详地生活。她不认识我,但有时也会用好奇的目光瞥我两眼。我能想象,此时我的脸上会是一种怎样的复杂表情:有祝福,有嫉妒,有酸痛,但更多的,还是欣慰。
偶尔我也会遇见张雨,他似乎已经忘记了我。但我知道,张雨和我一样,永远也忘不了那个人。所以在下雨的日子,张雨多半会把自己关在家里,以躲避记忆的纠缠。这是他行事的风格,与我和彭辉完全不同的风格。
这一点我在五年前第一次见到张雨时就领教到了。
二〇〇〇年的六月,这个城市的降雨量格外大,形成了五十年一遇的洪涝灾害。当我的同事们为前方后方的洪灾相关报道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却来到了市郊一处偏僻的民房区,对一起扫毒行动进行现场报道。
在通常情况下,涉案报道会有很高的收视率,不过在这非常时刻,所有的栏目都要为抗洪的报道让路。所以在同事们眼里,我选择了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市公安局刑警队的姜队长看到我时更是吃了一惊,他无法理解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为什么会来参与这项带有很大危险性的行动。
“摄像同志可以进屋,但必须跟在最后。你只能在外面等着,当现场状况完全控制住之后,我会给你安排采访的时间。”姜队长对我反复叮嘱。我表面上满口应承,心里却在暗想:如果这样的话,那我还来现场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