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叭欢快地响了几声,邮车开走了。
赛克斯依然站在大街上,显然对刚才听到的事无动于衷。除了拿不准该往何处去外,也没有什么更强烈的情感使他焦虑不安。他终于又往回走了。这一次他选择了从哈特菲尔德通往圣奥尔本斯的道路。
他继续固执地往前走。可是,当他将这座城镇丢在后头,突然陷入旅途的孤独和黑暗时,他感到一种彻底令他震撼的恐怖和畏惧渐渐地涌上心头。他面前的每一件物体,每道影子,不论是静的还是动的,都像某个吓人的东西。然而,与在他头脑里作祟的幻觉相比——仿佛今晨老缠住他的那个可怕的人影紧跟在身后,这些恐惧算不了什么。在黑暗中,他可以勾勒出它的影子,知道它轮廓最细微的部分,并注意到它似乎多么僵硬、严肃地想高视阔步地朝前迈。他可以听见它的衣服在树叶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而且每一阵风都送来最后那声微弱的呻吟。如果他停下来,它也停下来;如果他跑步,它也跟着——它并不跟着跑,它跑的话倒好了,而是像一具赋予生命的机械的尸体,由一股永不兴衰的缓慢的、忧郁的风吹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