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第二点:毋庸讳言,除了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曾经把“自由”界定为对必然性的认识和利用以外,绝大多数西方现代哲学家都没有对“自由”和“自由意志”做出过清晰明确,或得到学术界一致认可的严格界定和说明;他们往往只是在比喻或者形象描绘的意义上来使用“自由意志”这个术语,以此表示与客观决定性相对立的、人的不受任何外界约束的随心所欲状态[10]。因此,一方面,即使根据现代西方哲学家们所习用的、抽象的严格定义标准来看,这个术语也因为没有清晰明确的内容和自身的独特特征,几乎完全是一个含糊不清、没有经过严格确定的含义的抽象符号;另一方面,即使研究者并不满足于这种关于“自由意志”的抽象观点,而是试图通过对人进行新的探索,抑或通过赋予这样的“侏儒”以某种新功能而打开局面,只要他没有实现对上述知性主义研究方法论的彻底的批判和扬弃,这种期望最终也只能是“镜花水月”。因为从根本上来说,这样的研究方法论已经因为通过把“人”抽象化而使“自由意志”虚无化了。
从这两点出发可见,由于人的问题在探讨和研究客观决定性与自由意志的关系问题的过程中所具有的关键性地位,由于人本来是活生生的现实存在,却被心灵哲学家和行动哲学家们在探讨和研究人的过程中变成了抽象的符号或者“侏儒”。所以,“第一人称的‘人’能够有‘自由意志’吗?”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只能是否定的。无论“我”在这里究竟是神通广大、可以随意为抽象的“侏儒”增减功能的哲学家,还是由这样的哲学家设计的“侏儒”,其所具有的“自由意志”和作为抽象符号而存在的“我”或者“人”一样,都是已经虚无化的、没有任何属于现实生活的实质性内容的、只能存在于已经理想化了的彼岸世界之中的对象。正因为如此,这里的“客观决定性vs.自由意志”也完全是抽象的、不具有任何实际内容的。因此从根本上说,这种哲学所谓的第一人称的“人”根本不可能具有现实的而非抽象的自由意志,其研究者所做的工作和与风车作战的唐吉诃德的行为并没有实质性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