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团圆的结果一定会很令人满意。乔斯重新上了马车,向旅馆驶去之后,爱米温柔地拥抱着父亲,得意扬扬地问父亲,她不是向来说,自己的哥哥心肠好吗?
的确,乔瑟夫·塞德利见自己的亲人如今地位这么卑贱,加上第一次见面心情豪爽,热情洋溢,便宣布,他们再也不会受穷受苦,他无论如何会在家里待一段时间。在这期间,他的房子和里面的一切都属于他们,在阿米丽亚愿意有自己的家之前,由她主持他的宴席一定会非常体面。
她悲伤地摇摇头,跟往常一样,又掉起泪来。她明白他的意思。就在少校来访的当晚,她和年轻的心腹朋友玛丽小姐已经详详细细地谈过这件事了。那天晚上,急性子的波丽再也忍不住,便把自己的发现告诉阿米丽亚,描写了宾尼先生怎么带着新娘走过,少校得知自己再也没有情敌可害怕了,先是一惊,后来喜得直哆嗦,泄露了心头的秘密。“你问他是不是结了婚,他说:‘谁向你造这些谣言来着?’当时他浑身哆嗦,你难道没看见?啊,太太,”波丽说,“他目不转睛地瞧着你,我相信,他想你头发都想白了。”
但阿米丽亚抬起头来,瞧瞧床头挂着的丈夫和儿子的画像,告诉自己照顾的小姑娘,永远、永远不要再提这件事,说杜宾少校是她丈夫最亲密的朋友,是她自己和乔琪的心肠最好、最亲切的保护人;她把他当作自己的哥哥来爱——但一个女人,曾嫁给那样一个天使般的男人(她指了指墙上),永远不可能想到再嫁的问题。可怜的波丽叹了口气。她想到,外科诊所的年轻的汤姆金斯先生在教堂里老是这么瞧着她。他光是这么火辣辣地瞧着她,她那胆小的心就慌得不得了,准备立即屈服;要是他死了,她该怎么办?她知道,他害了肺痨;因为他的双颊那么红,腰瘦得那么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