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我们打了一会儿高尔夫球,我们打的是三球制比赛。穆里尔要去教堂做礼拜,就没有跟我们一起玩。下午一点钟的时候,费迪搭乘李·玛卡特的车子到了,我们坐下来吃午饭。我当然久闻李·玛卡特的大名了,她被公认为当代欧洲最杰出的女子钢琴大师。她是费迪的一个老朋友了。出于兴趣和爱好,在她职业生涯的起步阶段,费迪曾给予了她很大的帮助。所以由费迪负责请她在百忙中抽空过来,对乔治在弹琴方面今后有无大的发展做出评判,是再合适不过了。过去有一段时间我经常去听她的演出。她的弹奏毫无矫揉造作之态,就像一只百灵鸟在歌唱,显得非常轻松、非常自然。悦耳的音符从她轻轻敲击琴键的指尖十分自然地流淌出来,让你有一种她是在即兴创作这些复杂旋律的感觉。别人曾经告诉过我,说她钢琴的演奏技巧出神入化。而我虽然喜爱她的演奏,但我永远也弄不明白,这其中有多少是出于喜爱她这个人的缘故。在那些日子里,她是出现于我头脑中的最虚无缥缈的人物。她这样一位精灵般的女人竟然具有如此巨大的感染力,这让我十分惊讶。她身材纤弱,脸色苍白,但长着一对大大的眼睛,有着一头浓密的黑发。她一坐在钢琴旁,脸上马上就会浮现出一种孩童般的渴望,这种表情对观众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吸引力。她弹起琴来会让你感到她很美,但不是外貌美丽的女人让你感到的那种美。她的嘴唇带着一丝微笑,似乎在回味她在另一个世界听到的声音。然而我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再像个精灵了。她四十出头,身材矮胖,面部也堆上了肉。她不再是那个遥不可及的可爱女人,而是一个音乐界的权威,一个有着多年成功经历的权威了。她说话活泼,表情凝重,一举一动都给人一种权威感。她周身充满了活力,自然成了众人瞩目的中心。就如同一个头上有光环的圣徒显得非常神圣一样,她也显得非同常人。除了音乐之外她对其他事情都不大感兴趣。但她很幽默,又见过世面,所以能使周围的人有种愉悦之感。她既主导着谈话又不唱独台戏。大家说得都很乐呵,只有乔治很少开口。她不时地瞟乔治一眼,却没有仔细地去打量他。我是这桌人中唯一的非犹太人,但一桌人中除了布兰德夫人之外,其他人说的都是一口地道的英语。可尽管这样,我还是感觉他们说话不像英国人。我想,他们吐出的元音比英国人更圆。他们吐词也有重音,但吐出的单词没有回坠感,而像是从嘴唇中迸发出来的。我想,如果我要是在隔壁房间里,肯定能听到他们的发音,却听不清他们说的是哪个词。他们的谈话肯定像是在说外语。这种现象真让人有点儿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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