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半夏忙笑道:“不客气,我已经自己讨回公道。”大家都是假惺惺的客气。因为大家都是金盆洗手上了岸的流氓。
那人微笑道:“没想到许小姐有这么一手,怪不得,原来是艺高人胆大。想请教许小姐对重机厂那块地有何高见?”那人说话的时候,全身陷在沙发里,半躺着非常舒服的样子。
许半夏当然不会坐得笔挺,也是一上来就舒舒服服地陷在沙发背里。不管谈话结局如何,这会儿能享受还是要享受。“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本来只是有意厂里的二手设备,今晚实地勘察,并找工厂工人打听,以便知己知彼。不过了解之下,我知道设备其实陈旧不堪用,但是工厂的工人技术员却是一流。回来后我想请屠虹律师联系贵公司,我要人,而且不只要一个两个,寻找到出路的人是不会闹事的,我想,我们互利。”许半夏一辈子都难得说那么一次放得上台面的书面语,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入乡随俗,人家既然这么咬文嚼字,她当然也得回以字斟句酌。只是,许半夏知道这样的对手最不容易对付,他的情绪掩盖在厚实的铠甲之下,想调动想刺激都很难奏效,只有等他自己觉得合拍,产生共鸣。但只怕共鸣也不会被察觉,莫名其妙就给结束谈话。许半夏的心越发提吊起来,但没有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