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他噬骨吞血,担骂名揽权柄,是明面上的利刃。
对上提携他的恩主,便妥妥贴贴收拢所有仞锋,主动将自己踩入尘埃,做一只温驯不过的羔羊。
可他……真的是忠诚温顺的羔羊吗?
燕平楚的身量是高挑的,但特地弯着一点腰,保证自己扶着时宜时,时宜不会感到任何吃力,姿态自然舒展。
作为代价,他必定得吃力一些。
然从他面上,看不出任何难为,依旧平和。
这似乎并不太合理。
善于玩弄人心的燕平楚,最该知道痛三分就要让人见七分的道理。
或许是他觉得,这是他作为宦臣的分内之事,故而懒得再夸张做戏,去骗取恩主更信服他的忠诚?
时宜没有察觉到自己因为沉思,视线停留在燕平楚面上的时间,已经显得太长。
燕平楚倒未曾表现出任何异常,维持着恭顺姿态,因为低头,一段白皙的脖颈暴露于时宜眼下。
明明素来是捕猎的兽,偏要主动向她暴露致命缺点,这大概是不太符合生物避害自保的本能的。
正好也进了殿内。
不知道是哪个环节传达出的讯息,竟令殿中的太监宫女全都静悄悄鱼贯而出。
为了防止风言风语,殿门依旧是大大敞开着的。
但宁寿宫的布局设计,会客的厅堂位置更偏,所以殿门开着,外面的人也只能见到一副写意山水的横幅长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