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把道武先前给的那根孬烟吸完又接着吸了一根之后,田麻子这个※※※※才带着变态兼扭曲的满足感和令人作呕的成就感得意洋洋地兴致盎然地扬长而去了,把自己那充满了熟石灰味和臭汗腥味的身躯七拐八绕地融入到黝黑、浑浊、黏稠的夜色当中去。桂卿在等田麻子走了之后才把挂在南墙上的电灯弄亮,他怕亮早了电灯再把对方给留住的,那个猪狗不如的人。
又随便忙活了一阵子之后道武两口子就回前家做饭去了,只留下桂卿一个人在这一片两敞的院子里照看着。等他们吃过饭之后道武会来替换桂卿的。
美丽的夜色最容易使人沉静下来,桂卿很快就忘记了不速之客田麻子带来的不快和恼恨。他端坐在南墙根一块铺着薄薄烂麻袋片的水泥板上,惬意而散漫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畅想着新屋盖好之后的漂亮样子。那盏40瓦的灯泡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舒舒服服地照耀过如此广阔无垠的空间,所以显得异常明亮和温暖,仿佛这是世间唯一的光源。
如果此刻有一只通人性的大鸟从山村的夜空来俯瞰地面的话,那么它身下的这个小院子此时就像一个辉煌灿烂的热闹煊赫的宫廷舞会现场,或者像一个烽火连天的炮声隆隆的古战场,只是舞者或者战士都已经离开多时,只留下寂静无声的场地和那曾经壮怀激烈的情绪高昂的令人惆怅万分的气息了。